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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和農曆新年一樣,在傳統裡被歸類於非回家不可的節日,
大學研究所時期,中秋節我回家次數極少,
往往留在西子灣,留在小小的志學村,
冷冷落落的校園內,我和幾個朋友
無論火鍋,甚至陽春麵和滷菜,
對我而言都像是過節。

來到菲律賓,驀然回望這個
我在異鄉的第一個中秋節,
相較於高雄、花蓮之於台東,
離台灣空運兩小時的菲律賓呂宋島馬尼拉,
我忖想準備佐料、蔬菜和醃肉的下午,
堆積木炭生火的黃昏,噴發橘色的火星流螢,
李錦記、萬家香、蒜頭和青椒香菇串,
隨之而來的焦味,亂烤,土司,抱怨,笑,
以及隔天的拉肚子和惱悔,
後來被馬英九節能減碳的口號削減,
最後竟被颱風給澆熄了。

中秋之前的某個早上,我在辦公室正好與主任聊起中秋,
隨意敷陳要買幾個月餅應應景,
沒料到主任噗哧竊笑,她說你就等學生送你月餅吧。
(意思似乎是如果沒有學生送給你,很丟臉)

我不以為意直到某日我踏進教室,
陳漢澤、蔡萍萍和陳智麗接連拿了三個月餅給我,
如同DEJA VU的未來應驗感湧入意識,
確實,這個地方除了種植著中秋節,也種植了作為禮物的月餅。
以陳漢澤的當作舉例,是長這樣的:



而陳漢澤本人是長這樣的:




跟月餅差不多吧。

總之我以為中秋節到此為止,
但當行事曆上寫著的「全校下午班慶中秋」那天來臨,
才真令人大吃一驚,
從早上開始校園就充滿了一股歡樂的氣氛,
走廊的小朋友特別吵,連老師也失去耐性,
下午的漢文課,全校沒人介意,
吵鬧的吵鬧,我罵人的罵人,
大伙挨著時間經過直到三點整,
我找了幾個男同學去訓導處搬了兩紙箱的禮物回教室,
開始慶祝所謂的「中秋節」。

完全不需要溫習中秋節的典故,
沒人提起嫦娥、后羿、吳剛、玉兔、朱元璋、阿姆斯壯。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做「搏中秋」的遊戲。

中秋怎麼搏?
準備一個碗公,六個骰子,
全班同學輪流上來擲,誰擲的四越多,禮物越好,
每種骰子的排列還各有稱呼,
秀才、舉人、進士、對堂、榜眼、探花、狀元等等,
對我而言非常荒謬而且瘋狂的名字,
除了移植中國傳統學堂的氣氛,
還以讀書人士大夫晉級的仕途來命名。

不用多說,有人會拿到最高級的芭比娃娃鉛筆盒,
有人會拿到一堆便宜的橡皮擦。

(我多希望能夠換到台東市傳廣路和四維路交叉口的烤香腸啊。)

而我在下課鐘聲敲響的時候,盡快把所有的禮物發完,
要小朋友放學回家,自己慢慢整理像是被非洲大象奔馳踩過的
教室地板的垃圾,紙張和鉛筆。

安安靜靜的教室,冷氣機電源關閉後數秒的喘息,
陽光還沒落底,從塗滿顏色的窗戶縫照進來,
我不是太確定今天是否農曆八月十五,
但,但,我的月亮節彷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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