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懸吊的燈泡的其中之一

你不能這樣控制我的手
你不能這樣控制我的腳
你不能這樣控制我的口
你不能這樣做        
                   〈自由歌〉張雨生

張雨生離開十年了
當然永遠無法再聽到他親自演唱的新歌會是我極大的遺憾
但我今天不太想提他
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打算提起他
除了偶爾進KTV會自發嘗試〈口是心非〉或者〈大海〉(後來休息了十首歌的時間)
以及有些人愛點〈我期待〉和〈最愛的人傷我最深〉(跟著一起唱還是得休息十首歌)
看見螢幕上那個戴眼鏡傻傻的人仍不禁揪心回想起
高中電腦課用pe2寫個人基本資料的時候多加了一欄偶像寫著張雨生和雷光夏
被電腦老師當著全班念出來當下我全身發紅的羞赧

我第一齣舞台劇經驗在台東文化局演藝廳
當初還叫做中山堂的鏡框劇場
上演果陀劇團的音樂劇〈吻我吧娜娜〉
應該是源自於外國的〈kiss me Kate〉
音樂總監打著他大大的名字
那個進電影院還得唱國歌的年代果陀創造了
一首張雨生演唱的搖滾版國歌
朦朦朧朧漆黑的舞台燈光裡
我似乎看見他佇立一架電子琴面前
和他用力挺直的脖子與喉嚨的肌肉
張雨生的幽靈
儘管我不記得當時他究竟去了現場沒有

我錯過了淡水小鎮
不論是西子劇坊或果陀劇場
但有句台詞彷彿曾經發生在生命裡似的
傳誦於我們之間

「時間過的太快，我看不清楚。」

L說他感到內疚，因為他在張雨生離開以後才買了《口是心非》
我沒有告訴他，我也一樣

「時間過的太快，我看不清楚。」

那個被搖滾版國歌啟蒙
劇場可能性的少年現在
真的踏入了製作
雖然他不常擔任創作者和設計者
但屬於他的位子是一個能夠看見大幕前後的角色
他總目視著這變換無常的地方
怔怔出神
與其說熱情倒不如用傷心過後的積極來形容比較出色

有時候我想起你
企圖打開的整片天空究竟藏了什麼
一朵雨雲
或者決絕的聲線
曲調的高度要把主題帶往何處
感覺就這麼碎了
碎的很美
很像逆轉的雨滴打算
回家

是這樣吧
我老覺得你和張惠妹離我很近幾乎伸手可及
可能是聽你的歌聽太久了變得很像
晚安曲哪有晚安曲key那麼高的
也許習慣令我不知道要談你得從哪裡開始
唉唉唉如果如果你還在
阿妹就不會變得只有莫名其妙的歌可以發片了

嘖，我提過了我不是要談張雨生
說再多也沒有聽他唱歌來得實際
對不對？
工商服務之前先進一首〈再見蘭花草〉

我想談談自由

總以為自由處於限制的界外以某種相對的方式呈現
我告訴自己一直走在追求自由的路上
這條路很多對向來車而我逆著單行道前進
不過畢業近半年我飄過全運會足球項目在劇場裡進出
獨自騎車渡過長長的中山北路去公館的小咖啡店
也開車找交流道跑去泰山宜蘭台南
在松江路在信義區迷失方向
我和GPS變成愛恨交織的伴侶
fm107.7的台呼會從口中自動流出
我知道穿過自強隧道就接近了大直內湖
週末看電影是白痴行為

某天意識到開車穿梭台北的同時
我發現所謂人的自由權並非先行於人的存在
而是人的存在包含了自由的原理
我不願意說人本自由只是被世界加諸障礙
我願意說自由的來臨有跡可循
自由不是捨棄或抗拒那些綑綁你的
自由是推斷孤獨的劑量
你擁有的屬己時間越多即使那屬己
容許另一個人或另好多人的成分

你不能這樣控制我的手意思是
我不能這樣控制我的手
我不能這樣做因為有一種動也不動的靜止選項
類似睡和醒的同質狀態
它讓你活在夢裡
它讓你知道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而你哪也不去

我哪也不去開放一切接近
留下痕跡然後離開
我什麼也不想說
只能寫
寫救了我
寫讓我在一張白紙上選擇我可以保留的
把這些留住
我如何並不要緊